【明日方舟/老鲤×博士♀】似是故人来

  私设炎国“优雅”大小姐黎博利丹顶鹤博士♀与悠哉叛逆青梅竹马单身带三娃老鲤叔

  

  阅前须知

  1、此短篇的灵感源自我很喜欢的一首粤语歌《似是故人来》,B站UP主翻车鱼sora老师做了老鲤AI翻唱(【明日方舟/AI翻唱】老鲤粤语 - 似是故人来),翻车鱼老师的AI模型可以说是十分美好的存在,没有听过老师的老鲤和乌有AI翻唱都将错过一个较为美好的人生【语言系统混乱】

  2、这篇文是中年欢喜冤家分离多年再聚首的搞笑爱情故事,喜剧成分居多,请放心食用

  3、存在其他角色参与,存在OOC,存在虚假设定和过去捏造,存在其他可能雷点

  

  可接受请↓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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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老鲤初次面见博士那天,龙门下了一场小雨。

  这场雨没有维持多久便停息了。雨后初霁,虹色显露,空气清新微凉,舒服得连路边的流浪猫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,眯着眼睛在街边毫无顾忌地游荡。

  他此前从鼠王那儿听说过博士背后那个罗德岛制药公司的大名。罗德岛驻扎在一艘可以移动的大型舰船上,专注矿石病的研究与治疗。明明只是一家制药公司,但是他们的势力却不仅仅限于医疗——他们还拥有一支独立的武装力量,用于处理矿石病感染者引发的事端。

  是股不简单的势力。

  罗德岛和龙门建立合作后,在龙门执政者魏彦吾的接引下,鲤氏侦探事务所参与了龙门-罗德岛秘密商业交流协议。老鲤也把自家的三个孩子推荐去了罗德岛,让他们多看看。

  他一直是通过龙门联系罗德岛,但是罗德岛的博士某天突然传信,想要亲自见见他。

  于是,便有了这场会面。

  罗德岛本舰停在龙门城郊,而博士这几天恰好在龙门城内和龙门官方谈合作。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离罗德岛办事处不远的鲤氏侦探事务所。

  在自己的主场待客是件好事。老鲤心想。他不紧不慢煮着一壶茶,算计着时间,只等客人准时来了就能直接沏上一杯温度合适的茶,开始今天的谈话。

  茶色渐浓,时间差不多了。

  敲门声在预料之内的时间响起。老鲤起身,打开了事务所的大门。

  门口站着一个人,被罗德岛的宽大制服包裹着,身形瘦削,由于制服的兜帽和脸上的面罩遮挡严实,实在辨不清男女。

  那人没有空手上门,带着半掌皮质手套的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红色礼盒。

  老鲤一眼就认了出来,那是炎国百年老字号点心铺桃花坞新出的点心。听槐琥说,桃花坞最近新出的点心卖得很好,不提前规划根本抢不到。

  想起了旧事。

  可惜,可惜……

  往事休要重提。

  “您就是博士吧?”老鲤笑意淡淡,侧身请对方进来,“请进。”

  对方颔首,没有否认,在老鲤的指引下落座。

  炉火上的茶水此刻颜色正好。老鲤熄了火,将茶壶移开放在一边,替博士斟了一杯茶。

  博士也摘下了兜帽,拉开面罩,露出一张被岁月雕琢过的脸庞。

  黎博利女性,不是第一眼惊艳的类型,但是五官耐看,从脸部细节分析,年纪大概和自己差不多;平静浅淡的蓝灰色双眼,像是阵雨将息前隐约预感放晴的阴霾天空,两眼斜下是两颗红色的小痣,有效提升了这张脸的辨识度;一头纯白的头发,头顶生出一缕醒目的赤红发丝,耳羽自根部由白向黑放肆生长,贪婪地搜寻着一切可能的声音情报。

  见到这张脸,老鲤愣了一下。

  身处其中的当下,尘封已久的过往,交错重叠。

  似是故人来。

  进门沉默好一阵的博士开口。“鲤先生好。”她的声音略有沙哑,像是混了细砂的溪流,又带着风一般的缥缈,“初次登门拜访,不知什么礼物合适,于是买了些桃花坞的点心,望您笑纳。”

  说罢,她将手里那点心礼盒放在桌上,推给了老鲤。

  老鲤接过那个红色礼盒,给自己沏了杯茶,手指摩挲着温热的瓷杯。

  沉默。

  “好久不见,鹤三小姐。”

  最后,他吐出这么一句话。

  “鹤三小姐?”

  听到这称呼,博士先是一愣,随即面露疑惑。

  老鲤呷了一口茶,继续试探:“还是叫您一声……鹤羽山?”

  “名字倒是这个名字没错。”博士秀眉一凛,疑惑更甚,“听这话,鲤先生似乎是我的老相识?”

  老鲤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。“鹤小姐这是……不记得了?”

  “出了些意外,过去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,连这名字都是阿米娅在我醒过来之后告诉我的。”博士无奈,捧起茶盏小啜一口茶水,“因此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往,烦请您见谅。”

  老实说,老鲤心里有种非常不合时宜的庆幸,但是也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无力与失落。

  眼前的人了解他不为人知的过去,又因为意外遗忘了这些,对如今的他只有好处。

  但是,他又不希望是这个人忘记过去。

  啧……果然老了,总是容易想东想西的。

  老鲤很快恢复正常。“既然如此,那还是称呼您博士吧。”他笑着抿了口茶,“过往如云烟,如今重新认识,也是不错的,您说是吧?”

  “嗯。这俩称呼您随意叫,我知道是在叫我。虽然失忆了,我的脑袋还算清楚,这点小事还是理得清的。”

  “好,博士。”

  博士半垂着眸,手指旋转着手中的杯盏。“关于罗德岛和事务所的合作,相信龙门方面给出的文件写得足够清楚,您应该也对我们罗德岛做了足够的调研……不然您也不会向我们推荐您事务所的员工。”她放下手中的茶杯,有节律地敲击着桌面,“这间小小的事务所藏龙卧虎,而且您家的三个员工总是时不时提到您。这让我很好奇,您究竟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才的……

  “而您本人,又是怎样的存在?”

  眼前的黎博利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温和客气,但是稍微有点心眼的都能读出里面的弦外之音。而她那双蓝灰的眼睛平静无波,仿佛仲夏夜无物惊扰的湖水。

  “哎呀哎呀……您这话实在太客气了。”老鲤摆摆手,“孩子们自己争气,才有了今天……而且我这儿就是个普通的侦探事务所,我本人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私家侦探,养家糊口,给钱办事,仅此而已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

  博士端起杯子,喝完了自己杯里的茶,咂咂嘴。

  “好茶,鲤先生当真好品味。”她赞叹道,“茶香浓郁,唇齿留香,清爽不涩,实乃佳品。”

  “多谢博士夸奖。您要喜欢,可以带些茶叶回去。”

  老鲤笑盈盈的,端起茶壶倒茶。茶水划入博士的空茶盏,在水线合适的位置悠然止步,滴水不漏。

  “不了。”博士接过再次满盈的茶盏,摇头,“我只有品茗的本事,但让我自己动手,怕是会糟蹋了鲤先生这上好的茶,不合适。”

  她将茶吹凉了些,灌了一大口,满足地眯起了眼。

  “鲤先生果然是行家。好壶配好盖,行家配好茶,这才合适。”博士放下茶盏,微笑,“若是下次有机会,鲤先生还愿意让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外人来蹭茶喝么?”

  “自然可以。”老鲤又给自己沏了杯茶,同样滴水不漏,“您想来,提前知会一声,我这儿好准备。”

  博士饮尽了杯中最后的茶,朝着老鲤行了个礼。

  “多谢招待。”她露出一个足够让人放松警惕、博取他人信任的笑容,伸出了手,“之后也请……

  “合作愉快。”

  老鲤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,很快也回过神来,握住了博士伸出的手。

  “自然是……合作愉快。”

  

  送走博士之后,老鲤难得没有立马收拾桌上的茶具,而是摘下眼镜,整个人展开躺在沙发上,抬头望着天花板不说话。

  鹤羽山,鹤家三小姐,他离家出走多年的青梅。

  罗德岛制药公司的博士。

  就是让他多长七八个脑子,在今天会面之前,老鲤也没法把这两个身份联想到同一个人身上。

  可是命运离奇,它确实如此。

  鹤家是他们老家有名的书香门第,又恰好与他们鲤家相邻。他和这位鹤三小姐年龄相仿,一同长大,算得上是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。

  鹤三小姐是鹤家的异类。鹤家儿女一向是温文尔雅、知书达礼,琴棋书画也是信手拈来。但是这位鹤三小姐我行我素,脾气像个小炮仗,对这些高雅艺术兴致全无,一心研究天灾和源石,最后离家出走,独自跑到哥伦比亚,自此鲜有音讯。

  多年不见,她好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。这次再遇,她言谈处事很是温和,隐约又带了些算计,年轻时那直来直往、一点就炸的脾气可一点影子都见不着了。

  虽说人都会变,但老鲤认为,八成和她失忆还有这些年的经历脱不开干系。

  这位博士年轻时没少追着他打,也没少让他背黑锅:不愿意借作业给鹤三小姐抄,要挨打;不想陪鹤三小姐去买桃花坞的点心,被猛揍;玩闹时,她不小心弄坏了鲤家的古董,鲤大少爷被迫背了这个黑锅;她做实验炸了鹤家的房子,也把账算在鲤大少爷头上——因为鲤大少爷在她做实验的时候拿新买的小人书来诱惑她,害她分心算错了剂量,才会出现这种问题……等等诸如此类。

  一桩桩、一件件,属实是蛮横无理,不可理喻。

  那时候他在想,怎么没有神通收了这个老找他麻烦的妖孽?老是围着自己祸害,迟早有一天,他会被这刁蛮小姐给逼疯。

  鹤三小姐出走后,鲤大少爷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安宁。可他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缺了一块,时不时就会想起过往被这位刁蛮小姐奴役的过去,心中一片不自在。

  像是孩童时代换牙,乳牙脱落,恒牙尚未长出,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动,孩子仍旧忍不住用舌尖去舔舐那块遗留下来的空洞,体会痛楚带来的隐秘快感。

  如今,鹤羽山是罗德岛的博士,他是龙门鲤氏侦探事务所的老板。两人因为罗德岛与龙门的业务合作再次相会。

  鹤三小姐和鲤大少爷,已然成了无人敢触碰的过去。

  区别在于,博士是被迫遗忘这段过去,而老鲤选择了自己封存这段记忆。

  但是有些东西是跟着命运刻在本能里的。

  比如博士送来的这盒桃花坞的点心。

  桃花坞,炎国知名的百年老字号,他家的点心陪伴了他们整个少年时代。一碟桃花坞的点心上桌,前一秒他们再怎么针锋相对,下一秒都会在点心面前化干戈为玉帛。

  然后……

  为了争抢最后一块点心再次吵起来。

  鲤大少爷很不想承认,几乎次次都是他这位霸道的青梅取胜。他眼睁睁看着这位胜利者囫囵吞枣消灭最后一块点心,生怕落败的他随时反扑,虎口夺食。

  每次见到对方做出这种反应,他都会想,他还不至于做这种不通人情的事。

  那时候鲤大少爷诚心觉得,自己比这无理取闹的女恶霸要明事理的多。而且和女孩子斤斤计较,说出去也很丢人。

  自然就由着她来了。

  所以,以自己这么些年对鹤羽山的了解,她固执出走哥伦比亚,老鲤不奇怪——那确实是她做得出的事。

  其实鹤家也不是没有为她铺路。既然她喜欢研究源石和天灾,鹤家也乐意用家族关系托人帮她在工部或者钦天监谋个一官半职,既稳定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,一举两得。

  但是她统统拒绝了。

  她执意要去哥伦比亚,为此和家里人闹了个天翻地覆,最后出走远方。

  此后的十几二十年,老鲤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。

  如今,她以罗德岛博士的身份出现,失了记忆,变得温和有礼貌,应该说……是件好事。

  是福还是祸,是祸躲不过啊——

  老鲤翻身起来,给自己倒了杯茶,一口气喝完,突然陷入了一阵怀疑。

  这茶……真有她说得那么好吗?

  自己喝了这么些年,一直都是这个味,早就翻不出新了。

  罢了罢了,她说的那些,只是客套而已,何必轻信?

  老鲤又倒了杯茶,再喝了一口。

  还是那个味。

  信她的话作甚……别是见了个多年不见的故人,把脑子转糊涂了。

  老鲤放下茶盏,擦了擦眼镜戴上。

  正在这时,门开了。

  大学下课回来的槐琥见到桌上的点心礼盒,大为惊讶。

  “诶,鲤叔,这不是桃花坞新出的点心礼盒吗?最近卖得可火了,早起排队抢都抢不到……”她不太相信这是老鲤买回来的,“买这个?不像你啊。”

  “不是我买的,别人给的。”老鲤解释,顺手把礼盒朝槐琥的方向推了推,“来点?”

  “这可是桃花坞的点心!那我不客气了!”

  得了同意,槐琥坐下拆开礼盒,露出了里面的糕点。

  桂花糕、马蹄酥、灰汁团……花样繁杂,样式可爱,香气扑鼻,色香味就占了色和香二者。

  她随手拿起一块马蹄酥放进嘴里。

  “好吃!”槐琥两眼放光,却发现老鲤坐在沙发上盯着点心发呆,问,“鲤叔,你不吃吗?”

  老鲤回过神来,“当然吃。”

  他脱了自己常年带着的黄手套,下意识拈起一块桂花糕,小心翼翼地品尝着。

  不愧是百年老字号,味道和小时候吃的大差不差,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更上一层楼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老鲤就是觉得少了什么。

  老鲤不想承认,是少了那个抢点心的人。

  不过,就她现在那副模样,应该也不会再和自己抢点心了。

  都这把年纪了,他俩再干这种没脸没皮的事,被人知道得笑话死。

  “对了,鲤叔,今天见到博士了吗?”

  老鲤吃完手上的桂花糕,听到槐琥问。

  “你知道我和博士今天见面?”他反问。

  “嗯。”槐琥又吃了一块马蹄酥,“路过罗德岛办事处的时候碰见博士了。她说今天来这儿见了你。”

  “这样。”

  “她还说,你的茶很好,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你喝茶,可能会烦得你很不开心。”

  “……嗯?”

  “博士还跟我说,你是个谦虚厉害的好人,所以才能带出来我们三个。你要是有空去罗德岛,她可以带着你转转。”槐琥意味深长地盯着老鲤,“鲤叔,你不会是靠着你那不靠谱的人格魅力让博士对你一见钟情了吧?”

  “噗——咳咳……”

  老鲤刚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解腻,听到槐琥这么一说,吓得一口茶喷出来,差点没背过气去。

  送走了那个失忆的妖孽,现在家里的娃又语出惊人,实在可怕得很。

  “哎哟,祖宗,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他好不容易缓过来,“这种事谁说得清的?”

  “您也说了,谁说得清呢?博士也是人啊,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,不是么?而且博士提到你的时候两眼都在放光,整个人容光焕发,比她平时精神好几倍。”槐琥居然开始认真分析起博士看上自家鲤叔的可能性,“虽然不能坐实了她看上你了这件事,但是至少她对你就不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的好感。”

  老实说,他们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分摆在那儿……就算那人失忆了,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改变的。

  而且,槐琥啊,你要是知道这个博士以前是个剥削你鲤叔的恶霸,大概就说不出这种话了。

  但是老鲤怎么可能让孩子知道这种事呢?

  他本就在这群孩子心里不靠谱,要真让他们知道了这事,这下形象又得崩塌一层。

  不可说,不可说。

  吃了两块马蹄酥的槐琥自己翻出一个新的茶盏,倒了杯茶喝下去。“鲤叔,博士人不错,大家都很信任她,她对底下人也很好。”她用手背擦掉了嘴边的糕点碎屑,“反正她也对您感兴趣,您要是想去找她试试,我们肯定支持你。”

  *炎国粗口*!

  可别让他去接近那炮仗!

  就算她现在变成了哑炮……那不还是个炮仗吗?

  “这点心味道怎么样?”老鲤迅速转移话题,“要是喜欢,下次给你们买点。”

  “好吃!马蹄酥香香脆脆,特别好吃!”

  “嗯。”老鲤点头,“我记得,桃花坞也做榴莲饼和榴莲酥。”

  “那阿肯定会喜欢。”

  “再买点蛋黄酥。”老鲤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的,“可以让吽拿去研究一下,桃花坞的蛋黄酥可是他们的招牌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老鲤又拿起一块桂花糕,一口一口尝着。

  软糯似云,满嘴清香。

  米香和桂花香层叠分明,佐以凉意,实在是清爽可口。

  像是幼时,午后清风卷起院里花香,撩拨过某只伏在桌上午睡的黎博利那对黑白耳羽,又一股脑钻进他鼻子里的气息。

  ……就这个吧。

  

  大概过了好一段时间,独自一人在家的老鲤某日完成委托,特地绕道去了龙门最大的桃花坞分店,买了一堆点心。

  马蹄酥,榴莲饼,蛋黄酥。

  还有……

  桂花糕。

  他带着这堆点心去了罗德岛本舰。

  吽和阿刚完成保卫任务回来,见到老鲤出现很是开心。

  “鲤叔!”吽马上接过老鲤手上的袋子,帮他提着,“你怎么今天来罗德岛了?”

  老鲤指了指吽提着的那个袋子。“给你们带了点点心,桃花坞的。”他解释,“你们这几天在罗德岛,家里没人,没意思。当空巢老人没劲,不如来看看你们。”

  吽大喜,“谢谢鲤叔!”

  阿凑了过来,“鲤叔带了什么好吃的?”

  老鲤伸手,吽非常知趣地拉开袋子,方便老鲤取物。老鲤很快找到,提着纸袋丢进阿怀里,“给,桃花坞的榴莲饼,新出锅的。”

  阿一把接住,打开了纸袋口。“好香!”他眼睛放光,忍不住拿了一块吃,嘴里塞了东西,说话含糊不清,“谢谢鲤叔!”

  老鲤又找到一个纸袋塞给吽,“蛋黄酥,也是今天新做的。蛋黄酥是他家招牌,好吃,你有空可以研究一下。”

  “谢谢鲤叔!”

  老鲤看了一圈,“槐琥呢?”

  “她出任务还没回来。”吽回答。

  “有袋马蹄酥是留给她的。她回来你们帮我给她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老鲤摸了摸剩下的两个纸袋,确定好要拿的那个后,把东西提了出来。

  阿嚼着榴莲饼靠近,“鲤叔,这是什么?”

  “桂花糕。”老鲤回答,“我还有个朋友在这儿,这次看你们顺道来看看。”

  “朋友?”

  阿眨眨眼,继续嚼着榴莲饼。

  “是啊,几十年没见的老朋友。”老鲤摆摆手,“是个你们惹不起的炮仗,别随便撩拨人家。”

  “噫——这么吓人?”话虽如此,阿对老鲤这个老朋友越发感兴趣了,“谁啊?”

  “怎么说呢……”

  老鲤瞥了好奇的阿一眼,朝他晃了晃手上装着桂花糕的纸袋。

  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啊——”

  

  老鲤一路问路,溜达到博士办公室门口。

  办公室门口大开。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,博士耳羽炸开,手里转着钢笔,皱着眉头扫视着文件,然后……

  打了个喷嚏。

  老鲤隐约听到了磨牙的声音,似乎是爆发的前兆。

  他无奈叹气,抬手敲门。

  被敲门声吸引注意的博士抬头,先是眉头锁死,见来者是老鲤,很快舒展开来,又换上一副笑脸。

  “这不是鲤先生吗?”她放下手里的钢笔,站起来迎老鲤进屋,“要进来坐坐吗?”

  “您邀请了,自然是要进来坐会儿的。”

  “请。”

  老鲤坐在博士办公室的沙发上,眼见博士去烧了壶热水。

  等热水烧开的时候,他听到博士哼起了小调。

  

  『小小鲤鳞粉红鳃,上江游到下江来

  头摇尾巴摆,头摇尾巴摆,我手执钓杆钓将起来

  我个小乖乖,清水游去混水里来

  我个小乖乖,清水游去混水里来』

  

  乡音未改。

  博士唱的是《紫竹调》,很老的民谣,但是他们那地方几乎每个孩子都会一两句。

  老鲤自然也不例外。

  博士唱这小调的时候,眼帘低垂,蓝灰双目注视着渐渐升腾起热气的热水壶壶口,像是在透过热气寻求什么已然消逝的东西。

  老鲤收回观察博士的目光,开口:“你果然只有唱歌的时候才会看起来很乖。”

  博士抬头。“嗯?”她挑眉,“听鲤先生这语气,我以前脾气很差吗?”

  “博士要听真话还是客套话?”

  “嗯……”

  博士沉吟片刻,给出了答案。“如果您不嫌麻烦,可以都告诉我。”

  “客套话嘛,您那时候是个炮仗。”老鲤作答,脸色急转直下,“真话就是……

  “你是个炮仗。”

  博士笑而不语。老鲤竖起耳朵仔细听,隐约听到了人体关节活动作响的声音。

  终于,博士自己打破了沉默,“没什么区别,都是炮仗。”她笑意更深,“看起来鲤先生那时候吃了不少苦啊。”

  “博士还是叫我老鲤吧。”老鲤也笑了,“一来二去的,也算熟络了,再叫先生就有些生分了。”

  “好啊,老鲤。”

  博士倒好热水,先递给老鲤,很快自己也捧了一杯热水,坐在老鲤身旁。

  “我这儿只有白开水,招待不周,还请您谅解。”她注意到老鲤手上的纸袋,望着老鲤的眼睛,问,“这是刚看完您家孩子么?给他们带东西了?”

  “他们喜欢,带了些桃花坞的点心过来。”老鲤回答,“顺道来看看老朋友,给老朋友也带了东西。”

  “老朋友?”

  博士眉心紧蹙。

  “是啊,老朋友。”老鲤微笑,“您这儿有盘子么?”

  “有是有……”

  “麻烦您找个盘子来,多谢。”

  博士起身,翻出一个盘子,洗净擦干,交给了老鲤。

  老鲤把纸袋里的桂花糕尽数倒进了盘子里。

  见此情形,博士一愣。“桂花糕?还是桃花坞的?”她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情,但惊大于喜,似乎表演成分居多,让老鲤觉得不自然,“这……您怎么知道我爱……不不不,您说的老朋友……莫不是我失忆前和您关系很好?”

  “莫逆之交。”老鲤回答,“要是说得更亲近点……大抵是门当户对、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。”

  博士刚喝了一口水,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呛住。“居然是这样吗?”她放下杯子挠头,“我和您……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?”

  老鲤点头,“确实是这么个说法。”

  其实是女恶霸欺压良民的关系。

  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

  也该轮到他反击了。

  “这样……”

  博士又喝了一口水。

  “那时候,你管我叫‘鲤哥哥’,我管你叫‘鹤妹妹’。”老鲤握着杯子,不紧不慢道,“我俩亲密无间,两小无猜,还谈婚论嫁来着。”

  博士还没完全咽下的水全喷了出来,洒在了桌案上。

  老鲤用杯子遮住下半张脸,挡住了自己差点咧到耳朵跟的笑。“别不信,确实有这么一出,博士。”他补充说明,“本来呢,我们两家父母已经相看好,礼都成了,都要送入洞房了,结果您老人家大闹婚礼现场,离家出走,这事也就不了了之。这样胡闹,可害得我至今未娶啊,鹤妹妹——”

  嘣。

  理智的弦绷断了。

  “鲤■■!你这臭不要脸的东西!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博士怒而拍桌,“你自己没本事,孤寡一生,别随便怨怪于人!信口雌黄的混球!”

  “那,您确实是喊过我‘鲤哥哥’,也确实要和我结婚了?”老鲤怡然自得地呷了口白开水,挑眉,“鹤、妹、妹——”

  这声“鹤妹妹”再次拔高了博士的怒气值,成功让博士那头红挑染的白发向外炸开,“*炎国粗口*!你就编吧你!我又不是因为这事走的!谁叫你叫得那么恶心,还要和你结婚?!打不过我就不要瞎说!”

  “打不过?”

  老鲤眨眨眼,一脸无辜。

  博士眼见自己勉强扳回一成,不由得神气起来。“是啊,你以前天天挨我的打,没点还手之力。”她双手环胸,“你鲤大少爷再聪明又怎么样?不还是随随便便就被我揍趴下了。”

  “哦。”老鲤无动于衷,甚至有些漠然,“你现在要试试揍我吗?”

  “嗯???”

  博士一脸不解。

  “我说,”老鲤又重复了一遍,“你现在要试试揍我吗?”

  博士瞪大了眼睛,随后抬手摸了摸老鲤的额头。

  没发烧。

  她又两手掰开老鲤的嘴检查,敲了敲老鲤的头,越发不解。而做出此等言论的老鲤只是坐在那儿任她摆布,好像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。

  “你是不是糊涂了?”博士摘下老鲤的眼镜,一脸认真地盯着那双明亮的金黄眼眸,“主动让我打你,疯了吧?”

  老鲤笑得吊儿郎当的,“只是想看看你的身手还像不像当年那么好。”

  “嗨,早说啊,那我就开打了!”

  不客气的一拳朝着老鲤的脸挥了过来,被老鲤轻松抬手拦下了。

  他包住了博士带着半掌手套的拳头。博士抽不出,也推不进,只能卡在那儿,动弹不得。

  老鲤叹气,“老朋友,你的身手不如以前了。”

  “谁说的!这不是还有一个拳头么?”

  博士很快抬起空出的另一只手,毫不留情朝老鲤的脸冲了过去。

  老鲤再次伸手阻挡住了博士的进攻。他用了巧劲,改换姿势,两手换成一手,将博士的双手制在她的胸前,直接把博士压倒在沙发上,两腿卡住了博士的膝盖,成功控制住博士的四肢。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,布下了一片微有压迫的阴翳。

  两个人以一种明明暧昧却剑拔弩张的姿势在沙发上对峙着。

  “啧。”博士挣扎两下,被老鲤的力气压住,动弹不得,“你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?”

  “年轻的时候和好兄弟学过几招。”老鲤解释,皮笑肉不笑,那双金色眼眸难掩锐利,“而且,鹤三小姐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我不可能一直乖乖被打的。”

  博士深呼吸一口气,磨了磨牙,“……那你为什么要我揍你?”

  “想测测罗德岛博士的身手。毕竟我们以后还得长期合作的,多了解对方总是件好事。您说是吧,博、士?”

  老鲤握住博士的手更用力了。

  “嘶……痛。”博士倒吸一口凉气,眉心紧锁,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鼻音,“别这么用力,感觉你要把我整个人掰断了。我们之间有那么重的血海深仇吗?”

  老鲤先是一愣,很快又换上笑脸。

  “哎呀,我还是怕被打的嘛,老朋友。”他还是死死扣住博士,“以我对你的了解,只要我一松手,你肯定得找机会把我揍得鼻青脸肿的。”

  “……我确实会这么做。”

  “所以,为了我的安全着想,现在就只能委屈下博士了。”

  “啧……”

  因为疼痛,博士的呼吸节律明显快了几分。她的咬肌突出十分明显,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尽力去忍。

  “其实你来找我的时候,记得我们以前的事吧?”老鲤没有因此放松,问,“为什么要宣称自己失忆了?”

  “哈……失忆这件事确实是存在的,我也没骗你。”博士不耐烦回答,“你随便在罗德岛抓一个人,都知道我失忆这件事。”

  “这样啊。”

  “我想看看,这么多年不见,当年那个打不过我的弱小子现在混出什么名堂来了……现在看来,你这些年在龙门混出了名头,做了一号人物啊,老朋友。”

  博士明显想笑,却因为疼痛扭曲了面容,看着十分诡异。

  “你也不赖。跑着这么大一家公司,养这么多人。”老鲤松了些劲,但仍然维持在能够制动博士的范围内,“这几十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头。”

  “也就那样吧。”博士不甚在意,轻描淡写道,“现在不也勉强安生了么?”

  鹤三小姐与鲤大少爷。

  博士与老鲤。

  时光荏苒,千帆过尽,一切不复旧。

  一对关系微妙的所谓朋友,年少轻狂,各自分离,背井离乡。几十年人生沉浮,如今再聚首,短短几句谈笑便轻易划过各自数十年颠沛流离的时光流转。

  但,身处其中才品得出个中滋味,旁人再如何共情,也仅此而已。

  寂静。

  屋内只余下了他们呼吸的声响,平行数十年的光阴,在这不算拥挤的空间改向交错。

  博士张了张嘴,想打破这略有尴尬的僵局,可还没等她出声,一团白色的东西便塞进了她的嘴里。

  凉凉的,还很绵软。

  是桂花糕。

  老鲤轻笑着松开了她。

  “这可是桃花坞的桂花糕。”他们又恢复了正常的坐姿,坐在对方身旁,在老鲤这话的指引下默契地盯着桌上那碟桂花糕,“不过我们都这么老了,再被人看见我们抢点心,会让小辈笑话的。”

  博士急忙吞下嘴里那块桂花糕,迫不及待又拿起一块。“笑话就笑话。”她闷哼一声,“我以前做过的事,还叫人笑话少了么?”

  老鲤侧目,望着身旁的黎博利女人狼吞虎咽,还时不时瞟他一眼。

  “放心大胆吃吧。”他无所谓道,“本来就是带给你的,要吃下次再……唔?”

  话没说完,嘴里就被塞进了冰冰凉的桂花糕。

  “啰哩啰嗦。”

  老鲤低头,瞄见了微微颤抖着的黑白耳羽。

  他怔怔地望着,嘴里卡着一块桂花糕,一动不动。

  博士瞧见老鲤如今这副德行,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“今天吃到桂花糕高兴,小唱一段。”她心情似乎不错,“你小子老老实实坐在这儿吃,老老实实坐在这儿听。”

  老鲤没出声,只是脱了手套,缓缓尝着刚刚被塞进嘴里的那块桂花糕,听身旁那穿着厚重制服的黎博利女人浅唱低吟。

  明明是在简约封闭的办公室里,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地处炎国腹地的那个郁郁葱葱的夏日。

  暮色渐落,在学堂学了一天,两个孩子坐在归家路旁的池塘边上。他们捞起裤管,赤足踩水,望着池塘里的鲤鳞悠游自在环游这方天地,任凭水流浸染他们的小腿,卷起不可见的细小尘埃,扬长而去。

  羽兽掠过,长鸣划空。

  一向张牙舞爪的黎博利女孩慢悠悠嚼着清凉的桂花糕,时不时粗暴地往一旁的龙族男孩嘴里塞一块,然后自作主张,强迫他听自己哼在外新学的歌。

  男孩咽下嘴里的桂花糕。虽说女孩唱歌好听,但是,被迫和自愿享受完全是两个概念。

  可她唱得真好啊,那时的他不自觉地想,如果一辈子都能听着这样的歌,被她塞这么好吃的桂花糕,也不是不能忍。

  女孩那时的嗓音还不似如今沙哑,尚且干净、悠久,带着一股穿透世俗束缚的空灵,尽数钻进了男孩的耳朵里。

  过去这么些年,他还记得那时她唱的歌。

  正是如今这调调。

  

  『一根紫竹直苗苗,送也吾郎做管箫

  箫儿对着口, 口儿对着箫,箫中吹出鲜花调

  问郎君呀,这管箫儿好不好? 

  问郎君呀,这管箫儿好不好?』

  

  -完-

  

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

  碎碎念:

  1、【一个小剧场】

  博士:好气!我本来演得多好!他……他怎么说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!

  老鲤:老早就看出来这货是装的了,但是还是得当面拆穿有意思……谁让她以前欺行霸市的?就得让她受不了才行(喝茶)

  阿:所以鲤叔的老朋友是博士吗?!原来博士不是黎博利是个炮仗吗?!

  槐琥:【看透一切的四只眼睛(眼睛+眼镜)】

  吽:鲤叔老树开花,可喜可贺ww

  2、博士唱的《紫竹调》有很多歌词版本,这里选了同一首歌的版本,根据方舟世界观鱼的叫法改了一下

  这版本和鲤鱼有关系,暗示博士钓鱼执法,故意装失忆忽悠老鲤

  【老鲤:当我傻吗?这么轻易被你糊弄?】

  3、博士暴怒之下爆出的老鲤真名打了码,因为官方没给鲤叔的名字,所以做了消音处理(其实是我不想瞎编,编不出来)

  4、我个人是偏好把女博设置得年长些的,但是本质是披着年长女性壳子的少年郎,萌妹御姐各有风味,只不过我笔力不够,写不出,是我的问题

  鲤博小时候的相处模式有点类似阿衰和大脸妹(?)以前是博士压老鲤一头,现在老鲤龙王归来报复博士了【笑死】

  但是人到中年了,你俩都单身带N娃了(指鲤氏三人组和阿米娅还有罗德岛的孩子们),何必见面搞得像小学鸡互啄╮(╯▽╰)╭

  5、故事不会仅此而已,但有没有后续取决于我有没有时间编故事_(:з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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